Margaret魅子

一个叫冬兵的杀手想吃月饼

大树施它活:

一篇拖到国庆才发出来的中秋贺文!


惊不惊喜!


意不意外!




沙雕武侠AU,可参看此前更为沙雕的一篇片段文,设定有不同之处。

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好的lo主自行枪毙五分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

一个叫冬兵的杀手想吃月饼。


冬兵想吃月饼,是因为看见大家都在吃月饼。


大家都在吃月饼,是因为中秋节要到了。


 


冬兵,孤零零的一只杀手,坐在九头蛇总舵会堂的屋顶上,远望山下的漫威城。


桐阴淡,桂影团,玉露生凉,金风去暑,已近中秋时节。


漫威城中,楼楼高挑锦旆,家家结饰台榭,琴瑟铿锵,丝篁鼎沸。六街内士女骈阗,九陌上轮蹄来往,人人行色匆匆,无不忙着采买中秋节物,置办家宴果品。冬兵想起交卸差使归来时的过城所见,便也猜到,他们手中提着的,多半是一裹渗着油印,腾着热香的月饼。


 


所以冬兵跳下屋檐,走进大堂,对他家大师兄叉骨道:


“我想吃月饼。”


 


叉骨,九头蛇帮会的顶门大弟子,正坐在堂中,捋起袖子,计量本月支耗,右弄算盘,左把天平,文书簿籍,堆满几案。焦头烂额之际,又见冬兵这个最不省心的小兔崽子蹦到眼前,只觉一个头有三个大,当下怒道:


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!你好歹是江湖第一杀手,叼个月饼,成什么话!太败坏我们帮会门派形象了!”


小兔崽子扁了嘴,不说话。


叉骨继续痛心疾首,把账簿往案上一拍:


“看看,我们九头蛇都穷成这样了,你就不能懂点事儿吗?万一惊动皮长老过来,扎你几下清颅针?”


这是硬的。


叉骨又换上平时安抚自家小师妹的哄劝口吻:


“冬冬啊,你是个成熟的杀手了,该学会自己凹造型了,别成天尽想着月饼李子桂花糕。”


这是软的。


说着,摸了一把匕首给他:


“乖,玩你的小刀去,啊。”


 


冬兵就去玩小刀了。


他坐在屋顶上,眼望远方,手中匕首抛上抛下,飞旋流转。


秋风浩荡,吹过广阔的天宇,吹来山中幽林的桂花香味,也吹来山下城池的厨炊烟火。


冬兵玄黑的衣袂在风中微微起伏。


他吸了吸鼻子。


桂花很甜,烟火的气息也很甜。


不知道山下的人家,是不是在做月饼。


 


冬兵踢了踢腿,身下九头蛇总舵的破屋顶嘤咛一声,就稀里哗啦掉下瓦片来。


叉骨捂着脑袋,在下面骂:“冬兵,你他妈还学会上房揭瓦了?!”


 


冬兵不由发自内心地想,日哟,这是什么辣鸡门派。


九头蛇自号江湖第一杀手帮会,刺杀服务独步天下,杀一赠一,杀五赠二,量大从优,选购灭门套餐,还可免费将仇家首级冷冻速递,包送到户。


实际上,该帮会长年门可罗雀,穷得铃儿响叮当,总舵会堂四面漏风冬凉夏暖,还对门下弟子百般克扣,中秋没福利,年终没奖金,只有食堂敞开供应,而食堂做的窝头硬得可以把地上砸个坑,除了食堂做的油条,没有东西能把它撬出来。


堂堂反派,潦倒至此,真是神盾局看了会流泪,复仇者看了会沉默。


 


冬兵就越想越气。


冬兵就决定,今儿个洒家要醉打山门。


冬兵就跳下屋檐,走向食堂。


 


九头蛇本代首座长老皮尔思,正在后堂,跟大弟子叉骨掰扯账目问题,唾沫四溅之际,忽听有人急报:


“长老,不好了,冬兵又发狂了,打进门来了!”


皮长老大惊:


“怎会如此?!他浑身上下,不是除了小刀都收缴干净了吗?他从哪里找的武器?”


弟子回答:


“他拿了两个食堂的窝头,一下就砸开了门!”


叉皮二人对望一眼,叫声苦,不知高低,便听轰然之声,由远而近,整个年久失修的总舵一路倒塌!


只见那飘瓦飞砖也那似散花!恁差也不差,直恁哗呀,却便似黄鹤楼打破随风化!


 


冬兵一袭黑衣,满身寒气,手提两个窝头,在漫天烟尘中无声行来。


皮长老走避不及,和叉骨双双被压在瓦砾之下,举目望见,不由得老泪纵横:


“冬冬……你怎么……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……”


冬兵默然立定,低头看他。


他确实不记得自己如何长大,又如何投入九头蛇门下,又是如何成为他们口中的江湖第一杀手的。每当试图回忆,前尘隔海,皆是雾里看花,水中望月,难见分明。徒令自己头痛欲裂,最后引得皮长老用清颅针来帮他“镇静”。


但,总有一件事,他可以肯定——


“你丫才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。”


冬兵冷酷地回答,一窝头敲昏了他。


 


冬兵拍了拍手上的窝头渣渣,潇洒转身,拽开大步,径自往山下走去。


口里哼曲:


“漫揾英雄泪,相离处士家。谢慈悲剃度在莲台下。没缘法转眼分离乍。赤条条来去无牵挂。那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?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!”


 


叉骨在瓦砾堆里,听得七窍生烟,咆哮道:“你他妈又不是和尚!剃度个毛!”


冬兵住脚,转身,回去,补了他一窝头。


叉骨两眼一翻,没声儿了。


扫兴,哼。


 


白云缥缈,石径迢遥。


翠微深处人家少,万岭千峰路一条。


冬兵一个人,慢慢走下去,身后空山杳杳。


 


冬兵入城时,天已向暮。


落日生雾,断霞散光,满城遍洒晚照,街市间桂影团金,檐甍流丹,映得那熙来攘往的陌上行人,也是个个满身红火,如同正赶着什么喜事一般。冬兵一身冷厉黑衣,走在其间,显得格格不入。


他们也确实正要赶回家中,铺排月宴团圆儿女,所以才在冬兵之前,将城内那家有名的糕饼铺尽买得空了。冬兵想吃一口热月饼,还得等到下一个出锅档口。


冬兵也不急。


反正他无家可归,也没有什么人心心念念等着他带月饼回去,委实犯不上跟他们抢。




冬兵摸摸袖囊中的碎银。这还是从叉骨枕头下面的小荷包扒出来的,他就知道这厮背着掌门藏私房钱。


这些小东西正丁零作响,在口袋里愉快地大声要求花掉它们。


冬兵便索性上了近旁的一家茶楼等着,拣了一副僻净座头,临窗坐下,饮茶听书。


那说书先生坐在楼底,一拍醒木,惊彻四座,冬兵听时,说的正是天下流传最广的一部英雄传奇——《星盾丹忠录》。


这部话本,不似旧例托言先代英雄,敷衍演义的是本朝真人实事,星盾将军史镝夫的生平遭际。


那星盾将军自幼失怙,起于寒微,少年仗剑从军,一手建立虎啸营,率众力抗邪教海德拉,在七十年前的卫国之战中居功甚伟。


据说,将军刚入营时,因为身材羸弱,被发配去火头军做伙夫,仍然暗中训练,耍得一手好锅盖,为日后使用振金星盾打下良好基础。时至今日,“星盾将军的锅盖”仍然是励志作文的经典素材,与牛顿的煮鸡蛋、华盛顿的樱桃树、爱因斯坦的小板凳比肩而四。


 


这部演义未足为奇,奇的是那说书先生吐音清澈,有如敲冰戛玉,又兼功力不俗,书中一切关节处,疾徐轻重,吞吐抑扬,无不入情入理,入筋入骨,引得楼上楼下的听客都痴痴入神。


冬兵不由好奇,探头下望,却见那说书几案之后,竟只是一个清瘦的少年文士,青衫乌帽,隽眉秀目,散发如瀑,端然高坐。


冬兵心下讶然,不知这人这般年少,又这般品貌,为何要在此操业。


 


今日,那说书先生已将《星盾丹忠录》说到最末一回——《詹校尉雪谷敛魂 史将军冰河沉盾》。


这回叙的,是星盾将军的结局:


在截杀邪教护法左纳的雪谷之战中,将军遭遇奇袭,命在不测,全赖麾下最为爱重的校尉詹慕士舍身相救,方得保全。而那詹校尉却为救护主将,坠谷失踪。


詹慕士与将军总角相识,自幼交好,起坐卧行皆在一处,情分更比他人不同。将军痛失挚友,一腔恨血,都泼向阵前,最后一役中,拼着一身,与教主红骷髅同归于尽,陨落冰河。


“太平本是将军定,不许将军见太平。”


听至篇尾结诗的这一句,满座生悲,楼上楼下,皆有叹息之声。


冬兵不作声,哐哐哐喝茶。


青史几番春梦,黄泉多少奇才。烟尘变,红日滚,光阴荡尽,不过剩几段渔樵闲话,数篇市井鼓词而已。后世的行人们听过就听过,两碗酒,三盏茶,饮尽便都散去,又各自登各自的前程,各自赴各自的生涯。


 


一壶茶喝到将尽,《星盾丹忠录》已然说毕,又开讲他书。


此番讲的却是坊间新兴的一部话本,名曰《嘉德殇》,虚捏就一个“嘉德仙国”,专叙其国皇室手足相爱相杀一事,道可笑处谐谑百端,说风月时用笔秾丽,还奉送许多【根据漫威相关法律法规,您的说书内容不予显示】的荤黄段子,丰富了人民的娱乐生活,满足了群众的精神需求,深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。


“鸳铃响处,又闪出一员小将,虎吼一声,纵马挺锤,出到阵前。众人定睛看时,不由喝彩,端的是一条好汉!顶束发金冠,披百花战袍,擐唐猊铠甲,系狮蛮宝带,原来正是——棒槌太子索大锤!”


茶楼上下,一时间满座哄堂,纷然叫妙。冬兵也听得好笑,看楼下的糕饼铺腾起白烟,想来月饼即刻出炉,便整衣起身,唤过茶博士,算还了茶钱。


转出顶阁,正要下楼,猛听得楼下阵阵喧哗,凭栏看去,却是那说书先生教人团团围住,几案上的笔砚抚尺都险些倾落地上。


 


突然围上的那一众人,皆是挟弓带剑的七尺大汉,看服色,应为同一户人家的家丁。


其中领头的青年男子作军官打扮,锦征袍大红贴背,水银盔彩凤飞檐,金发灿烂,人物轩昂,生得极为英伟。冬兵托着腮看他,发现这个军官腰间高悬一物,形状奇特,竟是一具短柄的龙吞八楞鎏金锤,同话本中那位棒槌太子的兵器别无二致。


金发军官面上神情颇不好看,牢牢逼住了说书先生,撑着书案,倾着身子,怒声疾言。冬兵在楼上隔得远,难以听得分明,只能依稀辨出几句“爹娘”、“阿姊”、“回家”之类的言辞。


这说书的少年也算挺拔高挑,但在金发军官的魁伟身量面前,终显得颇落下风。可眼看他汹汹逼至,竟是丝毫不惧,只是止了声,立起身,从从容容,将案上纸笔缓缓整理停当,方才抬头,悠然答了一句话。


不管他说的是何言语,想必不中金发军官的意。因为他面上黑云越聚越盛,青衣少年却是始终负手而立,眉眼轻佻,一副似笑非笑的讥诮神色,又开口说了些什么。


金发军官终于气急,怒喝一声,忽地右掌纵出,径取少年后颈,五指一合,牢牢握定。冬兵远远看着,只觉他动作间有种行云流水的熟练感,如同提溜不听话的自家小奶猫一般。


不及诧异,便见他左臂跟着扬起,竟似是捻拳欲打的光景。


 


冬兵未及细想,人已翻身一跃,腾出楼栏,挟风直下,正落在二者之间,将将隔开了他们。


军官又惊又疑,退开一步,喝问:“何人?!”


冬兵不答,只转身去拉说书少年的手腕。


军官见了,更为惊怒,急切道:“不许碰他!”早掣金锤在手,扭回身觑着冬兵便打将来。


冬兵立刻举臂相格,一时间茶楼之下却似起了个霹雳,满是金铁轰击的铿然之声,荡漾不散。


军官神色又是愕然——冬兵的左手在黑色袍袖之下隐泛寒光,竟非肉臂,而是玄铁铸就!


 


一众家丁原已退在远处,听任头领与那少年交涉,此刻闻声大惊,纷纷赶来。


冬兵一挡之下,已知对手膂力惊人,绝非易与之辈,又见家丁泱泱,一拥而至,眼看就到跟前,而那青衣少年还立在自己身后,满面怔忡,显然还不曾醒过味来。


心中略作计较,更不缠斗,连退数步,回手一揪,提起少年后领,轻纵而起,径自跃上邻家屋顶,足尖连点,顷刻间已掠出数条街巷,将那金发军官的惊怒呼喊远远抛在身后。


 


冬兵拎着少年,踏着暮色,足底如云催雾趱,在漫威城的重重屋顶之上飞驰而过。


又特意疾转了几个方向,听得追兵渐稀,终于无有,冬兵方才在一家最高的阁楼上住了脚,将人轻轻放下,道:“现在没事了,他追不上你了。你自己家去吧。”


少年好容易又得双足着地,喘息稍定,长揖到地,道:


“此番危急,幸得义士垂恩相救,当效衔环背鞍之报,还请少侠过府一叙。”


冬兵十分感动,然后拒绝了他:


“不必。”


他还挂念着那一炉热腾腾的鲜肉月饼,话讫,拔步便走。


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拖住:“少侠留步!”


“……怎么?”


少年满面诚恳:“这里太高,我下不来呀。”


“……我带你下去。”


“少侠拎着我跑了太远,单教我自个儿用走的,怕是入夜也回不了家。”
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

少年嘻嘻一笑,明明生了好一副俊秀眉眼,此时却盈满无赖神色。


“……要不,少侠受累,送我回家吧。”


 


………………冬兵有点明白,为何那金发军官这么想揍他了。




TBC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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